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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生来就是巫师。也不该有人生来就是！我每一位学生都要决定好，你究竟想成为什么——是一名女术士，还是母亲？”

——蒂莎娅·德·维瑞斯

希里参观古城苟斯·维伦[1]的第一站，是她即将入学的艾瑞图萨学院[2]。

她爬上足有三十五尺高，用粗凿石料和未经烧制的砖块砌成的“空心城墙”，远眺海平线上的仙尼德岛。

与其说它是岛，倒不如说是座巨大的金字塔，只不过底座是立在海床上的巨型石柱。金字塔周围环绕着螺旋扭结的道路以及“之”字形的台阶与阶地。

阶地上遍布果园和花园，仿佛燕巢般紧贴石面，绿意盎然；中间耸立着白色的高塔和一片回廊拱绕的建筑物的华丽圆顶。

这些建筑完全不像由石头砌成，更像直接在岩坡上凿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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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尼德岛从有记录以来一直是巫师们的财产。它与苟斯·维伦唯一的联系是一条细窄与岛屿大小完全不成正比的石铸桥梁。

咆哮的浪涛卷着白沫，拍打在最底层的洛夏宫[3]墙壁上撞得粉碎。它隐藏在依附于岛屿一圈的花园与楼阁小径之下，中层便是大名鼎鼎的专为年轻女性开办的艾瑞图萨学院。

遍布魔法灵光的加斯唐宫[4]位耸立在最高处，露出一个闪亮的穹顶。在一旁乃是托尔·劳拉，海鸥之塔[5]。 “监狱，这完全是一座监狱。” 这是希里对仙尼德岛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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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希里萌生这个想法没多久后，她便和这所“监狱”的前任校长相见了。她马上发现，对方绝对配得上“狱长”的名号。

与对方施加向她的压印感觉相比，仙尼德岛带给人的拘束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这所“监狱”的前狱长如今是北境列国最古老的组织，巫师会[6]的高阶女术士——蒂莎娅·德·维瑞斯。这是位五官分明的高挑女子，一头柔顺的黑发梳得整整齐齐，有着明亮的双眸和纤薄的嘴唇，肩头披着一条用榛睡鼠毛皮镶边的淡紫色短披肩，身着剪裁得体的藏青色长袍。

这在喜欢展露自己曼妙身段的女术士群体中并不多见。但蒂莎娅是为数不多的能在艾瑞图萨学院的高墙上拥有著名毕业生画像的人，她对世俗的看法彷佛随着她那一代人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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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术上，蒂莎娅的确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实用主义者，她对自己的学生从生活到学业上都有相当严苛的要求。从她所著的《被毒害的源头》便可见一斑：

“没有人生来就是巫师。我们对基因和遗传机制知之甚少。我们花费在相关研究上的时间和精力也太少。不幸的是，我们总在尝试，以自然的方式传承魔法能力。我们进行了可悲的实验，实验“成果”在城镇的下水道和神殿之中十分常见。我们经常遇见处于癫狂状态的男男女女，女先知、乡村神谕者及奇迹施展者。他们由于继承了失控的魔力，这些**的大脑发生了退化。而这些**和**仍能产生后代，能力仍能遗传，但会进一步退化。谁能预见并描述出这种退化的最终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大多数巫师失去了生育能力，原因是**的变化和脑下垂体的机能障碍。某些巫师——尤其是女性——在操控魔力的同时，仍能维持性腺的正常功能。她们还能怀孕，也能生产——并厚颜无耻地认定这是种幸福，是上天的眷顾。但我要重复一遍：没有人生来就是巫师。也不该有人生来就是！我再次重申：我们每一位都要决定好，你究竟想成为什么——是一名女术士，还是母亲？”

她要求所有自己的学徒必须结扎，无一例外。

第一次与希里的见面，让蒂莎娅误认为对方是一名从艾瑞图萨偷跑出来的学生，而希里没有及时认出她并打算进行诓骗的行为让蒂莎娅大为光火，若不是一旁带领希里游览城市的小向导及时说出真相，蒂莎娅应该会狠狠惩治希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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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以为蒂莎娅将自己的治学理念贯穿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可就大错特错了。

虽然她有着追求极致的性格，对事物的“秩序“，无论所见的外在还是自己的仪表，都有近乎病态的讲究。

作为巫师会中的活化石，她不比在世的巫师中最年长的亨·格迪米狄斯[7]年轻多少。但她从不吝啬用灵药掩盖自己的真实年龄，从而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威严却不显老态，年轻又不失得体的微妙年纪里。

更重要的是，对待魔法与世俗的看法上，蒂莎娅是一名理想主义者。与自己野心勃勃，试图把持政治，操控朝野的学生们不同，她是政治与魔法互不干涉主义的坚定拥趸，对满“进步，未来，世界文化的繁荣与稳定”之流嗤之以鼻。

蒂莎娅认为身为一名女术士，更重要的是对普通人负责。她关心平凡人类整体的命运，不是为了将来，而是为了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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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因与遗传学上的深厚造诣，让她参与了上古之血雷安伦的族裔与“血腥”法尔加血脉的甄别[8]。这场实验可能会以一个无辜孩子的身亡而告终。

无论是蒂莎娅，还是她的同僚，都无法容忍王室因为政治迁怒一个刚出世的孩子。

母债子偿，对蒂莎娅来说这是多么不可容忍。

最终秉持着内心的良知，他们对王室撒了谎：他们对几个孩子的真实身份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但是这份对世俗的天真与政治上的中立最终毁灭了蒂莎娅。

如今活跃在各个朝廷之上，魔法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她们对试图掌控南北局势的野心，不惜将矛头对准昔日的同窗，或是曾携手站在索登山上的战友。而蒂莎娅始终寄希望于他们能达成内部的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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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在仙尼德岛的**，演变成了流血冲突，朝廷的鹰犬纷纷出现在加斯唐宫。

看着曾经的学生们刀剑相向，互相迫害，试图将不成立的指控安插在对方身上，这名理想主义者崩溃了。

或许是内心还抱着一丝期许：“魔法之间的斗争由她们自己解决，国王们无权插手术士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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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仅打个响指的功夫，便解除了妮娜·菲欧凡提花费一年时间设置在这里的反魔法屏障。

但这无疑让抱有不同政见的双方厮杀的更为激烈。

等她回过神来，事情已不可收场了。

仙尼德岛**事件后续的影响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历史的车轮不可阻挡地前进，滚滚作响。

蒂莎娅的结局：

蒂莎娅·德·维瑞斯用花哨的字体在信尾熟练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思索良久之后，她又在旁边加上一个代表她真名的表意文字，没人知道她这个名字。自打成为女术士那天起，她就再没用过这个名字，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云雀。

她把笔放到羊皮纸上，动作谨慎又端正。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端坐在那里，注视着落日的红晕。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盯着窗外的屋顶又看了好一阵。在那些房屋里，普通人已上床就寝，平凡而又艰辛的尘世生活令他们筋疲力尽；他们的脑海里充斥着普通人对命运和明天的憧憬。女术士看着桌子上的信。看着那封写给普通人的信。大多数普通人不识字的事实并不重要。

她站在镜前，拉直头发，抚平衣裙，从泡泡袖上抹去一粒并不存在的尘埃。她正了正胸前的红宝石项链。

镜子下面的烛台摆放得不大整齐。肯定是她的仆人在清扫时挪动了位置。

她的仆人，一个普通女人，一个普通人类，目光中透出对眼下一切的恐惧。一个在这轻蔑的时代随波逐流的普通人类。正是这个普通人类，在她——一位女术士——身上寻求着希望和安全感……

但她辜负了这个普通人的信任。

有脚步声。士兵沉重的皮靴踩踏地面的声响从街道那边传来。蒂莎娅·德·维瑞斯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甚至没有转身。是谁的脚步声并不重要。王家士兵？受命逮捕叛徒的守卫？刺客？威戈佛特兹的杀手？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脚步声消失在远方。

镜子下面的烛台看起来乱糟糟的。女术士把烛台重新摆好，又正了正桌布，让它的四角和桌角对齐，同时与烛台的四边形底座对称。她解下手腕上的金手镯，整整齐齐地放在平整的桌布上。她又仔细检查一遍桌布，这次挑不出哪怕一丁点儿毛病。一切都整齐又干净。就像她期望的那样。

她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取出一把骨柄短刀。她的面孔骄傲又僵硬。全无表情。

房间里安静极了。她甚至能听见一片凋谢的花瓣落在桌布上的声音。

殷红如血的夕阳缓缓沉入那片屋顶之下。

蒂莎娅·德·维瑞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吹熄一根蜡烛，将羽毛笔再次放在那封信上，然后割断了双腕的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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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 安德烈·斯帕克沃斯基/AndrzejSapkowski《猎魔人》系列丛书（波兰语：Wiedźmin，英语：The Witcher）重庆出版社

2. 《巫师》（TheWitcher）系列游戏开发商：CD PROJEKT RED

3. 猎魔人维基百科https://witcher.fandom.com/wiki/Witcher_Wiki；

4. 猎魔人中文维基百科：https://witcher.huijiwiki.com/wiki/

[1]苟斯·维伦：泰莫利亚北部海岸的一个港口城市，可以说半座城市都在为女术士们运转。

[2]艾瑞图萨学院：与班·阿德齐名的北方最大的魔法学院。这里专门培养女性术士。现任校长为玛格丽塔··露克丝安提尔。知名校友有特莉丝·梅里葛德与范格堡的叶奈法。

[3]洛夏宫：用来接待访客与来宾，来访的大部分人被禁止进入除洛夏宫之外的地方。

[4]加斯唐宫：岛的主体宫殿，法师大会在此召开，法师妮娜·菲欧拉凡提创造了反魔法结界包围着这个地区，其中无法使用任何魔法。

[5]托尔·劳拉：仙尼德岛上最高层的建筑，为数不多的精灵留下的建筑之一，其内有一座法力蛮横的传送门，因不稳定而被迫关闭。

[6]巫师会：术士们的自治权使之逐渐发展为术士兄弟会，其中技艺最为精湛的成员创立了法师枢密会，而他们内部又衍生出级别更高的天赋与技艺协会，简称为“巫师会”，这是术士兄弟会最高权力机构，通常由五名术士组成。

[7]亨·格迪米狄斯：又名埃勒的格哈特，巫师会成员之一，在世巫师中年级最大的**。他是人类“最初的登陆”中两名定居者的孩子，仙尼德岛**时已经接近500岁了。他在**中死于心脏衰竭。

[8]血脉甄别：雷安伦的王姐法尔嘉在科维尔发动**，她劫持了正在孕期的雷安伦，并把她被囚禁在自己城堡的地牢里。当格伊德玛国王攻破城堡解救他的妻子时，雷安伦已经神志不清的疯癫起来，她的怀里有刚刚出生的三个婴儿，而凑巧的是法尔嘉当时也是近期分娩。就把自己的那个孩子混在了雷安伦的那两个双胞胎中，之后没人能弄清到底谁才是雷安伦真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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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特人物传】蒂莎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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