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写勒比卢】风息,胡桃,棋盘仍有破局人(一)

  • # 影之诗

为保证观看体验,在阅读本篇前可以阅读以下链接文章了解设定

枪火,橄榄枝,第四人的牌局(上)

枪火,橄榄枝,第四人的牌局(下)

 

 

  “愚者清贫,但眼眸仍旧明亮,因为我知晓,究竟何物应由我所取。”

 

  “智者富庶,但心绪仍旧忧虑,因为我知晓,还有何人仍承受苦难。”

 

  “你们可以歌颂它为真理......

 

  “但若将那歌声,化为平和,那就更好了。”

 

  ......

 

 

  天边,当猩红色的阳焰将云翳撕扯得一干二净时,那些常在戈壁上猎捕沙兔的鹫群,如今也已望不见他们吃饱喝足的身影。地面,几日前的血腥味似乎会被风尘裹挟着吹向任何一个角落。

 

  盘踞于泥沙之上的城邦,此刻与望不见星辰的暮空一般,丧失了它本该有的生机;贫民区的水果摊前,还是富人区的歌剧院前,从上空而观总能看到斑驳的黑色身影,它们彷徨着,发出类似人类呜咽或是惨叫般的声响,而当一个巨大的影子从上空呼啸而过时,那没有眼瞳的头颅也会随着动静向上扬起,口有何言,心有何想,也许曾经的确有能知晓他们言行的解读者,但那个人......兴许也早已成为倒在血泊中万千尸首的一员。

 

  信号弹在天空留下了看似流星的轨迹,并很快弄出了爆炸的声响,之前因魔法而附着在弹药里的文字,很清晰地在半暗的天空留下了笔迹;子弹的发射者摸了摸臀部的口袋,发现信号弹已所剩无几,便关上了通行舱的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梯。

 

  “我们还有多久会到达?”刚刚开枪的人摘下了防尘面罩,倚在舱室旁拍打着自己皮甲上的沙尘。

 

  “两分钟,统御者。”一个半机械改造的男性回复道,右手的械臂在表盘上非常灵活地调整着各类行驶参数,“我刚从雷达上得到一个好消息跟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被称为统御者的男人回应道。   

 

“那片区域已经基本检测不到任何活人了,格雷森通宵做的生命检测仪也没任何反应。那边又刚好是火并时最激烈的地方,无论是佣兵还是那个叫娜哈特的部下,还是那个什么艾希的走狗,尸体基本都可以铺满一整条街道,你要找估计得费不少功夫。”

 

机械合成的声音让驾驶员的嗓音更为浑厚,好在他的面部还留有一张完好的皮肉,能够准确地反应出他原本的喜怒哀乐。

 

“尸体的腐臭还是能忍一下的。”统御者数着枪套里的左轮弹药,“另一个坏消息?”

 

“节省时间,我还是好坏消息一起说好了。”名为约翰的驾驶者将这台人型兵器的高度降下了些,他还需要寻找合适的降落点,“好消息是如果情报无误,巴龙倒下的那个位置,附近游荡的异形数目不用费太大功夫就能处理掉。

 

“但另一方面,我们的驻地目前有异形会在夜晚时更加凶暴的传闻,对于猎物的感知估计不会像现在看的那样慢腾腾的......不管是真是假,在太阳彻底落下前,我们最好速战速决。”

 

“偏偏这种时候是冬季,虽说是沙漠地区,不过到了五点太阳都基本落得差不多了。30分钟,帮我计时,据点那边今天又收了新的难民,我还得看看富人街这边还有没有能利用的物资。”

 

钩锁枪是需要检查次数最多的工具,因为这关系到使用者在几十分钟后,究竟是安然而归还是被异型大军给撕扯成碎片,在确定自己的枪支不会出任何问题后,统御者瞅向荧幕,几个看似羸弱的黑色影子的下方,便是那些已不会有人殓葬的躯体。

 

“瓦鲁兹那家伙的魔法,真的能帮我们认出巴龙吗?”

 

“你得对我的看人眼光有信心。”男人从口袋拿出了一枚吊坠,上边的钻石很明显是用玻璃仿造,“他常年替教会工作,对于魔物的伪装基本是行家,像这种人为的咒术要破解,还得靠他附魔过的这些小玩意。”

 

“不过,话说回来,那对拍档不是都会用辨识魔法来隐藏自己吗?统御者还看过他们的真容?”

 

“为了避免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我们待的据点,阿尔亚斯卡驻扎的那几台终战兵器其实也已弄上了魔法抑制立场,所以当他曾为了交流而坐在我跟前时,其实我也能在模糊之中勉强看清本尊的模样,只是他当时没能察觉到而已,毕竟这还不至于会让人有类似血管堵塞之类的明显不适感。”

 

那场推心置腹的交流......真要算时间的话,那也才一个星期前的事情,结果当自己心血来潮想再与他们相见时,却留下了一具长眠的尸体,还有女孩彻底崩溃而失踪的噩耗。统御者摆弄着自己的翻盖打火机,他想事情到入神的时候,这就是个标准动作。

 

“别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再会......世事难料啊,巴龙。”

 

舱门逐渐拉开,当第一缕风沙即将扑向男人的面颊时,他拉动了左轮枪的保险,但此刻,驾驶员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

 

“我还是有些事没明白。”  “怎么?”

 

“昨天我们在这搜寻了快一个下午,一具尸体,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带回去?”

 

“我想确认下‘幽灵’的死因。”统御者顿了顿,半蹲下并架起背后的步枪,瞄准右下方的一只异型,“我们谁也没想到,光是杰赛尔文西这个杀手,就直接让他没了命......如今巴妮不知所踪,武力泰坦与秩序泰坦在动乱之际却只顾及着厮杀,然后现在也全都元气大伤,那些会袭击人的异形数量比蟑螂还渗人。而至于那个获得了玛纳之力的精灵少女....5..

 

砰!一发银制的子弹穿过了影子的头部,虽然没有喷涌出脑浆与血花,可也让那漫无目的的身影被瓦解撕裂。

 

“如果巴龙的确是死了,那就给他挑块适合下葬的地方,接着再看看能不能借助些衣物之类的物件找到巴妮那丫头,之后......我们再来好好讨论下那位经济泰坦的问题。”

 

趁着另一个黑影还未回过神时,从上滑着绳索的男人立马朝着后脑勺的方向开了一枪,并借着速度将特制的短刃捅向黑影的胸口,它似乎与人类一样对消亡有着反应,在近似哀嚎的声调中逐渐裂解开自己的形体,并归于虚无。

 

“听说过千金买骨的故事吗?如果我们能善待每个曾有意向投奔我们的人,那些蛰伏在暗处苟且的战力,肯定也会有归附的想法。”

 

“还是像你往常所说的那样,收买人心吗?”  “算是吧。”

 

驾驶者只顾与队伍的领袖交流,却未注意到表盘上刚刚闪过了个奇异的光点。

 

搜寻者开启了用于继续联系的无线电,他翻过了离最近的一具男性尸体,衣着华贵,他的腰部被开了碗口大的洞,右腿已没有了脚掌,死因是枪击所导致的失血过多,可能在临死前刚好参加了一场宴会或是欣赏了歌剧演出。

 

瓦鲁兹提供的道具并没有反应,男人压低帽檐继续朝前行进,他刻意地放慢脚步,好让自己不错过任何一具该搜寻的尸体。

 

“别忘了搜寻下有没有能搬回去的物资,统御者。那些新来的难民里也有拖家带口的,保暖衣物也需要一些。”

 

“了解,毕竟也不能从死了三天的尸体身上扒。”说话的同时,他又翻开了脚下的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均是死于被钝器击中头部,估计是在动乱逃跑时遭遇到了其中一方人的袭击,因为气候原因,他们倒还未呈现出过于明显的腐烂;负责搜寻的男人摇了摇头,将尸体的眼皮合上。

 

“那群白西装看起来也死了不少。”

 

男人“没收”了一具尸体的武器还有方片状的铭牌,好像无论哪一派的泰坦,他们的部下都像具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那样,毫不考量就将性命供给泰坦驱使,如果这个世界死去之后真的有灵魂之说,他们会不会考虑下,泰坦们曾允诺会给予的东西,他们究竟拿到了多少。

 

巷道的尽头,在那躺倒的尸体里,某个人的胸腔内,陡然间突然有了剧烈的起伏。

 

这儿似乎没什么是超出预料的,住宅的大门都有铁将军把持着,可实际的作用似乎并不大,透过海蓝色的纱窗,这个唯一的活人仍可以望见溅满血液的墙壁,还有灯光下已经咽气的躯壳;有几个佣兵在临死前仍攥着刚抢来的钱袋珠宝,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去挥霍掉这些值钱的东西了;搜寻之中,他也没漏掉几间尚且大门敞开的店铺,劫难来临时,一些胆怯的人也放弃了求生的希望,选择了上吊作为自尽的手段,当储藏室的大门被拉开时,那眼球凸起的模样以及因失禁而各种体液混杂的气味,差点没让这个男人吐出今日的午餐。

 

“约翰,还有多少时间?”    “刚过去了十五分钟,已经释放了诱导弹让往这靠拢的异型离开了,目前有收获吗?”

 

“除了从刚刚的餐厅找到十几箱还没烂掉的食材外,基本都是各种死相难看的尸体了。”统御者缓了很久才压住了想要干呕的感觉,并反锁了储藏室的大门,“这帮异形简直就跟活死人一样,勒比卢到底还有多少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

 

“操控尸骸开挖金山的亡灵术士,一群恶魔开的赌场,这儿比我们想的要乱多了。”名为约翰的驾驶者说道,“记得往返时间,谢丽娅小姐可是特地嘱咐过的。”

 

“我知道,但总是要试......

 

统御者往弹仓里填了两枚子弹,待他再度回到街道时,刚好席卷而起的风沙模糊了这条巷子的视线,就算是富人区,外围的沙尘也总会伺机闯进这些阶级分明的地域;可当他的视线转向道路的交界处时,却立即止住了话语,并倚在珠宝店旁的门框,只因他刚刚的一瞥,便见到了诡谲的一幕。

 

一个人影,如喝下数瓶烈酒的醉汉那样趔趄地摆动着躯干,但又好似在挣扎,男人亲眼望见那躯体反重力式地从地面缓缓仰起,衣服的背部飘荡着被撕裂的布条,流窜的黑色雾气犹如泼洒的墨水缠绕着,呜咽,啜泣,呻吟,含糊不清的话语一直在重复相同的词汇。统御者将准星对准了那个蠕动的影子,对方也似乎循着动静转身探向了自己的位置。

 

“难道这种东西是附着在人的尸体上形成的.......?”

 

走近些,当他露出面庞的那一秒,就叫他魂归黄泉,统御者暗自想着,短短几天里,局势的变化便将主要的敌人,由经济泰坦的下属与其他暴徒转变成了清一色的怪物,就像是西部拓荒电影,突然冲进来了一群只想要脑仁的丧尸,脑回路稍微差一些没转过来的,那基本也就交代在了这里;它靠的愈来愈近,扳机上的手指正缓缓地被施上力度。

 

“巴......咯,咯,咯............

 

“巴......噶,噶,啊哈......妮”

 

“这声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统御者的子弹即将由枪口中迸发而出,可那枚用于辨识奥法伪装的项链却在此时闪起了光芒,让自己的主人一个激灵将枪子打到了地面;那个身影逐步逼近,而露出具体模样的它,更是令面前的男人诧异得有些挪不开步伐——被附魔的项链将光束全投向来者的面庞,即使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可脸上的皮肉却有着陶瓷开裂状的缺口,眼角的肌肤在闪烁中被风吹散,露出了褐色的肌肤还有琥珀色的眼眸,一条手臂已彻底被暗影裹挟,毫无征兆地,在横扫沙幕的那一刻,尖锐的爪子也攻击向那个搜寻者,只差分毫,便会将他的头盖骨掀出一道裂痕。

 

“噶噶........................”  “妈的!”

 

过于突然的见面礼,让男人的躲闪显得很勉强,见对方不会掏出什么远程类的武器,他便急速拉开距离,使着勾爪枪将自己送到了一间宅邸的二楼阳台。

 

“约翰,我们好像找到目标了,不过看起来特别不对劲。”

 

统御者没有选择开枪,而是谨慎地半蹲伏在铁围栏的背后,那不知是属于谁的意识操控着躯体,令原本冷静的男声变成了拔高好几个声调的尖叫,异形的头颅快要垂到胸口,但它所朝的方向,正是另一位不速之客所在的楼层。

 

嘴里还是在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言语,异形的躯体多了份暗紫的色泽,闪烁的残影如同要从束缚中挣脱的魂魄,种种的迹象,也逼迫着统御者承认这副躯壳的主子正是本次要寻找的人;毫无预料的一阵闪烁,待统御者转身时,却已看见那具异型移动到自己的右侧。

 

.......噶啊啊啊啊啊!!!!”   “那个异型不见了,统御者!”

 

驾驶者发出了略显迟到的警告,曾经的巴龙在交火时总是尽量避免伤及要害,而现今他则截然相反地横扫向那些足以一击致命的位置,统御者刀鞘也来不及拔出,那极有力道的横扫便震得手掌发麻,整个身子也呈半跪的状态吃力地抗衡着对方的袭击。

 

“今天简直有够倒霉的!”统御者在力量即将用尽前顺势躺倒在地,他依旧固执地没有拔枪,索性趁势抬起右腿顶向腹部,急中生智的一击没造成任何实质杀伤,但却也偏离了尖爪朝向的位置,他迅速滚到阳台卧室那半掩的木门旁,好与已基本失去理性的对方拉开距离。

 

“艾希............一切.......噶啊!!!!!!!!!”

 

猎手根本没打算停止袭击,待紫色的幻影还未从眼帘彻底消散前,眩惑的姿态就迅速突进了好几步的距离,但留给迎战人的时间还是要比第一次要充裕了点——长刀撞击的声响把握住了进攻的方向,武器挥舞的娴熟虽不及那位年迈的宗师,但一边倒退而一边招架的十几个回合,却也没让其伤到多少,银弧过隙,使劲全力的一劈在即将扫过巴龙的鼻尖前,统御者直接朝他的怀里扑去,并朝着颔部的位置给了一拳,又弹开了一段对峙的距离。

 

“还好你没活着的时候厉害......”  “统御者,需要提供炮火支援吗?”

 

“你那台大机器要是真把那些火箭弹掏出来,我十有八九会跟他一块被炸上天。”统御者擦掉刚刚脸上被划出的血迹,“有别的能活捉的方案吗?”

 

“锵!”男人的攻势显得很消极,除了能力有限,他似乎也不想把友人模样的身体砍出太多口子。

 

“有,记得你刚刚找到食材的西餐厅吗?”另一侧传来了调试镜头远近的声响,“现在撤到那儿,阿尔亚斯卡之前曾在这暂存过一些他们商会的东西,我现在就让这边的生产机械运输过去。”

 

“好吧,看你的了。”

 

一个仓促的捕捉计划,统御者故意卖了个破绽侧身冲进了隔壁的书房,纵身向下跃去的时刻立即用勾爪枪故技重施,再度翻身来到了另一边的房顶,可这还不够,追兵仍在后方想将自己置于死地,他狼狈地拔腿朝反方向奔跑,而天边两架小型的无人机械也拽着物资飞向预定的位置;翻过了几个屋顶,他终于到达了投放物资所在的方位,几枚看似爆弹的玩意,散落在被砸坏的箱子周围。

 

“电浆弹?那个戏精的准备还真是充足。”

 

商会的产品他也体验过其中几样,保险被蛮横地撬开,只记得这玩意不会致死的统御者直接将它抛向飞扑到空中的对手,封闭的空间瞬间被强大的力度给震开,一道由微型装置与电流构成的蓝色捕网立即死死地缠住了身躯,通电导致的暂时性休克,让那具躯体无力地栽在地上;比起之前的咆哮,他的昏厥倒是要安静了很多;见对方没有了动静,统御者凑向前去,便也看到了辨识障碍的魔力彻底散尽后,那本属于这个人的面容。

 

天,已经完全暗下了,哪怕离预定撤离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的富余。

 

街道的另一侧,目前仍没看到那些会无端袭击人的怪物,喘着粗气的统御者径直坐了下来,他的耳畔,其实也已开始回荡起那些令人不安的声音。

 

......他还有动静吗?”沉默了半晌的约翰询问道。

 

“暂且没有,但不代表没有可能性。”另一个人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己的帽子刚刚在行动的时候,不知道丢到了哪里,“有个办法,我突然想尝试一下。”

 

“就像我们曾跟你出生入死的时候那样?”

 

“算......是吧,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归队吧。”

 

天际线,最后一点的光亮也被吞没后,男人并不轻松地叹了一声。

 

“之后我们还得做另一边的准备。”

 

......

 

 

“勒比卢,这个曾因开拓与勇气吸引我的荒漠之都,反抗失败的第三日也已不剩下几个小时,那些曾说要推翻经济泰坦的义勇者,却将永远也看不见他们曾寄托过希望的未来;即使是苟且的人在舔舐自己的疮口,过不了多久,也会因过重的伤势不甘地扣下扳机,从而了结自己的性命。

 

想化作天秤砝码的人失败了,巴龙巴妮,这对就算在被通缉或是身无分文时也能笑得出来的拍档,我不懂巴妮现今走到了哪里,但是巴龙却止步在了三天前,尸体都被那些不断作祟的怪物凭依,直到被我以那种不太友善的方式找到了踪迹。

 

无论是对神祗的依赖还是那些宪法体系,在混乱彻底笼罩在勒比卢的上空时,原本的信仰甚至不能在死期降临前给人来上一针强心剂——我曾看见为躲避灾乱的治安官,骑着马匹冲进我们的据点祈求收留,而马的后背,便驮着他那五分钟前刚被流弹与异形杀死的同事;我也曾在疏散群众的时候望见,一名修女倒在神像的跟前,她的血液全泼洒到了那不怒自威的面庞上,而祈祷的经文旁,便是她已被掏出的,尚且通红却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仅仅是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我却看到了太多那些已成为定格的惨剧,先是从人与人的纷争,再到他们被一视同仁地被残杀,我也从难过,再到惋惜,接着再到如今的接近麻木。

 

泰坦的纷争没有双赢,当艾希连德凛克开始推动计划的进程时,代表司法与武力的泰坦,最终在暴乱中却也扮演着纵火者的角色。娜哈特的亲兵与号召的地痞涌上街道,文森特的治安力量虽未参战,可这位统领单刀直入地跟娜哈特的交涉,最终换来的却是另一方更为震怒的暴行——巴龙那小子,在他倒下之后,我曾在据点的钟楼上望见,几十个艾希的手下在她面前被掰断了一根根的骨头,最后被塞进了看似箱子般的血红晶块之中,“我所疼爱的男人被杀死了”,她癫狂地说着如此的话语,至于是因为失去了最好用的工具还是说有什么难言的情感......这种问题我觉得瓦鲁兹会给出更确切的回答,但无论怎么讲,她煽动而起的抗争行动的确迎来了非常彻底的失败,而她本人最终去往哪里......我只知道,这几天我对各街区开展难民救援时,并未在任何一条街道看见她的尸体。

 

至于那位秩序泰坦,在异型开始大规模侵袭勒比卢的每个角落时,我的确也收留过他曾经的部下,可他究竟去往了何处,每个人给我的答案也基本没有太多的参考性,但在一场饭后的闲侃时,我倒是听到了他们提起了同一件事——一个叫麦哲的治安官死了,跟他在教会的青梅竹马倒在了一起,虽然听他的事迹来说很像是个非黑即白愣头青,可当治安官们宣布了他的死讯后,我却看到了许多来自贫民窟的难民却在那叹息落泪。因为过于热情还有经常闯祸而让文森特深感头疼,可真当警署里永远也听不见他的声音时.......也许对文森特来说,这种感觉不亚于丧子之痛。可最后,怒火所要泼洒的方向,却都是另一个受到伤痛的人,而不是造就了疮伤的恶徒.......娜哈特,文森特,你们在闹剧中的表现实在很难称得上叫座.......

 

“晚——上——好!统御......哎呀,不好意思,你现在在忙吗?”

 

“不,只是在写日记而已,佩可小姐。”坐在案桌前的男人转过了身,在门口的女孩开门之前,他已经嗅到了一股奇特的肉香味,“嚯,这种时候还有加餐吗?”

 

“其实这份是做给瓦鲁兹先生的噢,自从统御者把巴龙先生交给了他后,瓦鲁兹先生就一直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说是要研究巴龙先生被异型附体的原因,甚至还缺席了今天的晚餐呢......”佩可莉姆的手里端着一盘浇了黑椒酱汁的肉排饭,表情也显得有些担忧,“不过统御者如果想吃的话,我可以现在再去做一份,今天在郊外逮住的巨型沙蜥还有很多肉呢!”

 

“好意心领了,晚上吃太多我怕肠胃受不了,你打算把饭送给他?”统御者问道。

 

“诶嘿,没错!毕竟没吃饭就不能全力以赴地战斗了!”

 

“那我跟你一块上去吧,我也想问问他研究得怎么样了。”

 

统御者跟佩可走上了台阶,刚到门口,他就听见了顶层最里侧的房间传来了剧烈的声响,像是有谁从凳子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以及类似嘴巴被堵进嘴里的呜呜声,正当统御者让佩可站在旁边并想敲响大门时,另一边却已拧开了把手,那个白发的青年打开了房门,而他的身后是被五花大绑在一张靠背椅上的巴龙,并以毫无生气却又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面前的三个人。

 

“喔!亲爱的佩可小姐,很抱歉让你看到了不是太好的一幕,还有.......呵呵晚上好啊,统御者。”狙击手已经习惯了这种故作绅士的说话语气,并把视线移到了那碗热腾腾的饭菜上,“这是今晚给我的加餐吗?闻起来就特别香,但绝对比不上佩可小姐的好心那样润人心肺。”

 

“你这土味情话真是有够恶的,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统御者望向身后因为绑得过于结实甚至连身子也起不来的巴龙,“你这到底是在驱魔还是在搞绑票?”

 

“巴龙先生完全不像最开始遇到的那样呢......总觉得好可怕。”佩可刚想蹲下去看巴龙的状态,可他极度空洞的眼神却还是让她选择保持了些距离。

 

“如你所见,统御者,我觉得你的新朋友状态挺好的,看起来生龙活虎,你曾交代过不能动刀子,再加上被你电昏了,所以最初我打算先用圣水替他清洗背后的伤口。”瓦鲁兹拿过了放在门口柜台旁的晚餐,先朝嘴里送了一口,“他的背后有不少异型的抓伤,可真正致命的一击却是割向喉咙的那一刀。”

 

狙击手朝喉部划了个手势,被割开时的十几秒窒息感,往往是死者最绝望的时段。

 

“那既然死了,为什么又会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巴龙现在这岂不是跟丧尸片里的感染者没什么差别?”

 

统御者把椅子扶了起来,从坟墓里爬起来的死人他见多了,可当这种有些与病毒相似的诅咒作用在巴龙身上时,他却还抱有一丝幻想。

 

“巴龙先生现在这样.......可以恢复正常吗?”佩可也追问道。

 

“能否恢复等之后再说,佩可小姐。”瓦鲁兹转向统御者的方向,“在加入统御者的队伍之前,我的确有解决过不少类似怨灵或活死人的委托,而巴龙的情况,与前者有些相似之处。”

 

“具体点。”统御者招呼对方先把饭菜咽下去,与此同时,巴龙......不,此刻应该说有相同模样的异形,也仍然处在躁动不安的状态。

 

“首先,异型这种东西的存在与死去的人脱不开关系,或者说,异型更像是勒比卢这个区域对‘灵魂’这种事物的扭曲化表现。死去的人,无论是腰缠万贯,还是一贫如洗,在彻底断气的时候都将避不开异型这一关。”

 

“也就是说,我们眼中的异型,其实都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亡灵。”

 

“那这家伙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统御者指了下旁边。

 

“异型的存在虽然与死去的人有关,但如果真要我推断个共通点的话,那么基本上,他们都有着死前放不下的事情。”瓦鲁兹用汤勺翻动着晚餐,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目前只是个人推论,但我们其实也收集了不少的论据,例如这个玩意。”

 

  一枚闪着光泽的装饰在空中抛了条弧线并被统御者接到掌心,相比于狙击手之前用于附魔的小挂件相比,光看外观都可以掂量出这玩意是如假包换的贵重物。

 

“好漂亮啊,上边好像还写着什么字.......唔喔,看上去很像是定情信物呢。”

 

“然后现在十有八九成了谁的遗物。”统御者很不会看场合地说了一句,“是从异型身上扒下来的吗?”

 

“昨天晚上守夜的时候,干掉了几只距离据点入口比较近的。”瓦鲁兹说,“之后稍微加固了下那边的障碍,然后就捡到了这东西。在领救济粮的那个时间段里,我找到了认识这玩意的人,或者说是这东西的原主人——一个十八九岁的富家千金,当地高档的雪茄盒上都会有她老爹的照片。”

 

统御者记得每天两次的例行公事,当他们开始给避难的难民发放午餐与晚餐时,还会将抵抗异型入侵时得到的物件,集中存放到自己暂时住下的餐馆前台,好让那些物件主人的亲友还能在这场动乱里找到一份慰藉;物件上有确切文字的东西,会优先拿出来寻找知晓来历的人,而街道口几个被临时搭设的广播台便用来在吃饭时通告相应的消息;除去个别心术不正还想在这时冒领财物的混账玩意,这对许多人而言往往是代表悲剧的时刻,因为这往往宣告某个下落不明者的音容笑貌,将彻底没有了再次见到的希望——谁都不愿意迎来生离死别,哪怕仅仅只有三天,被人领走的物件,也足有十几来件了。

 

对同伴警徽沉默的警探,抱着布娃娃泣不成声的小孩,统御者自己也一直有意地回避这样的画面。

 

......那么,昨晚你遇到的就是男方了?”

 

“估计是,当事人看到这玩意的第一刻,就因为受到太大打击然后昏过去了,但她还是应该会把这东西拿回去的。本来就是个治安特别乱的地方,结果现在又多了个异型这个令人头大的东西,能开花结果的恋情真是少之又少啊......

 

深夜的风一直在撞击着窗外的木制玻璃窗,它呼啸而过的地方近乎没有死角,以至于在哗哗的喧哗声中,甚至也能听见远处戈壁上的野狼嚎叫声;异型不知疲倦,它驱使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身体,除了发出类似鱼刺哽住喉咙的呜咽声外,嘴里也还是不断重复着生前所记下的零碎言辞,也许不只是他,将这种手段作为吸引逝者至亲的手段,接着再在对方下意识想靠近的时候,又留下一具血腥的尸首,为什么异型的数目会不断壮大?这可能也是一个比较合适的理由。

 

  “但为什么?如果按你这么说的话,只是那些死者刚好在被杀死前刚好携带着那些东西而已。”统御者提出了反驳,“这个解释也太牵强了点,如果他们真的记得这些生前没交代的事情,例如杀人偿命,那他们为什么不会直接单刀直入地做掉仇家,反而是这样无差别地到处攻击他人?”

 

  “可反过来说,那些我们所见过的异型也基本都是相同的模样,甚至连男女也很难认清,可掉落下的东西却基本都可以辨识出他本人究竟是谁,统御者你没发现吗?那些被家属亲友领走的东西,又有几样是勒比卢满大街都能见到的东西?例如手枪或者牛仔帽。”

 

  “前天本杰明太太领走了丈夫的警徽,昨天上午那对没说姓名的老人家领走了装有儿子相片的项链,还有那个有未婚夫名字缩写的戒指......

 

佩可在一旁帮忙回忆着这几天的失物招领,确实没有在从异型身上夺回的东西里看见太过平凡的个人物件,就连几名牺牲的治安官的遗物里,遗留下杀伤力最大的东西也只是一把裁信刀和与它放在一块的信件,而不是红玉财团统一批量生产的枪支。曾有拜把之交的回头浪子,维持治安的警官,无论身份如何,他们所能留下的,全都是些独一无二的物件,好证明他们确实曾在这世上走过一遭。

 

“我可以证明瓦鲁兹先生的说法噢,有些来领取东西的人,的确会提到物件原主人在平时的时候,会对哪些事情特别惦记。”佩可顿了半晌,她突然说道,“噢!想起来了,之前一个领走破布娃娃的小妹妹就曾说过,家里因为太穷,所以妈妈只能用些零散的布料给她缝了个玩具当生日礼物......

 

“不过,我还没告诉她,这东西是从异型那拿回来的事情......她现在还在以为妈妈只是暂时失踪了......

 

佩可的语调放缓了一些,情绪也因为同理心而低落了下来。

 

“我们已经尽力了.......在我们解决掉这边的乱子前,还是先瞒那孩子一会吧。”统御者简单地安慰了下佩可,“不过话说回来.......在把他逮回来之前曾处理掉的几个异型,的确还都能隐约听见他们说出几个听不太清的人名,只不过那时为了赶时间,没仔细去听。”

 

“你总是这样不注重细节,我的现任上司。”

 

“还不是为了给那些难民多整点避难物资。”统御者白了瓦鲁兹一眼,“我睡觉的地方都被一家四口人给占了,有床的套房没住几天又要睡地板,西部的冬天真的要命。不过,那巴龙怎么会弄成现在这鬼样子,我可能也能明白一些。”

 

“那刀虽然是一击毙命,不过他体内与常人不同的魔力,哪怕没法保证他刀枪不入,但也会以一种特别微妙的状态撑住他本身的潜意识,如果真要解释的话,有点类似就算人被斩首后,距离死亡仍会有几十秒的缓冲期。”

 

“也许在统御者你去搜寻他的尸体时,这家伙混乱的意识就将一切活物错认为那个经济泰坦的走狗,才会那样发了狂地攻击你。如果当他体内残存的魔法也会消耗殆尽时,那他也会变得和那群东西没什么俩样,无非行动变得更快与否的问题。”

 

狙击手将食指伸向巴龙的颔部,比划了下那道已被处理过的贯穿口,以及下边缠绕在身上的绷带。

 

“那巴龙先生现在还能再撑多久?”佩可问道。

 

“如果没做任何处理的话,按时间算在10分钟前就基本没任何希望了,但我稍微做了点工作,好让他能以现在的状态撑到三天后的日落。统御者,把他的袖筒卷起来。”

 

黑色的长袖被卷到了胳膊肘,一枚猩红色的血十字被烙在了接近脉搏的位置,旁边渗出的淤血已将深棕色的地板染出特为不和谐的斑驳,除了给巴龙处理伤口外,瓦鲁兹也似乎在驱魔方面下了功夫。

 

“你的驱魔仪式具体什么步骤?”

 

统御者合上了终于被大风顶开的老旧木窗,据点入口的方向传来了几响枪鸣还有马匹踏进的声响,仍有寻求避风港的人正朝这个方位靠拢,但数目也比革命失败的那一日相比要稀少许多。

 

“‘挚亲之人奉上殷红,当苦涩的净化之物畅饮心中悲恸,显圣之日的最后一抹光阴,以利亚必赦免罪者的过。’”

 

随行的圣典传来唰唰的翻动声,瓦鲁兹也吃完了盘里的最后一块肉。

 

“我......听不太懂诶,这些东西都代指什么?”佩可歪着头问道。

 

“简单来说,我们得找到和巴龙关系特别密切的人,让她提供自己的鲜血并将用于净化的物件浸泡其中直到完全染红;而当第三天黄昏最后一刻的时候,对巴龙使用被血浸泡过的净化之物,则这个有关异型的诅咒就可以进行消除。”

 

“我一向搞不懂你们教会,怎么这个听起来那么像是邪教仪式?顺便我得问问,你所谓的净化之物应该不是掐着他喉咙往里边灌什么圣水吧?”

 

统御者说,他拧成一个“八”字的眉头已经表明了自己对这种重口味仪式的态度。

 

“当然不是,所谓的净化之物其实是我后续改良过的子弹,教廷曾经的那玩意只能拿来杀人,而我稍微添了些新的东西,好让它能完成截然相反的事情。顺便一提,到时候统御者你那些会释放的咒术,可能也得发挥作用。”

 

“目前我能想到救他活过来的办法就这一个,统御者,而且我不想把话说得太有把握,毕竟对异型这个诅咒我们还不能做到百分百地了解。”

 

决定权的包袱又甩回给了统御者的身上,他不是仪式的主持者,也不是奉献者,更不是被救赎者,可对眼下的形势而言,这应该算是只有单个答案的选择题。

 

“佩可小姐觉得呢?”他还是打算再听听看女士的意见。

 

“我......其实这种时候我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办的说,不过......

 

佩可托着腮帮子,眼睛不时往那个十字型的烙印,她可能想起了自己那本已经写了几百页的私家菜谱,其中某一页曾用红笔特别圈出过,那是友人再度相逢后要用来招待的菜肴。

 

在同一张桌上谈笑共餐的交情,她对同伴的定义向来质朴得可爱。

 

“既然要吃饭的话,肯定要更多人在一块才吃得香嘛!”她富有决心地回复道,“虽然瓦鲁兹先生没把握,但......我,我还是希望下次能再跟巴龙先生,巴妮还有其他伙伴一块吃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到好多人难过哭泣的样子!”

 

“我喜欢这样的回答,这样才像是佩可小姐。”

 

瓦鲁兹笑道,他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枚蓝白色的胶囊,趁着异型的嘴巴还未把自己的拇指关节啃成两截,直接强制被绑在椅子上的囚徒将它咽了下去,过不了一分钟,那具躁动不安且不时弄出渗人噪音的躯体,安静地垂下了脑袋。

 

“他会安静到明天中午,所以要补觉的话最好趁今晚。”瓦鲁兹转身向统御者说,“巴龙这边直到第三天黄昏我都会看着,如果仪式还是没法进行,那可能我就会选择把他就地解决。”

 

“在那之前,如果巴妮还活着的话,就把她带到这儿。对了统御者,最好多留意下勒比卢还在运行的列车,最近有巴妮为了报复艾希连德凛克而不断制造列车爆炸案的风声。”

 

“那么......这几天大家有的忙了。”

 

统御者苦笑道,勒比卢的风浪,看来绝不会因枪火的偃息和泰坦的沉寂,而就此彻底消散。

 

.......

 

共同翔旋于勒比卢上空的两只猎鹰,当其中一只落地时,另一只正以微薄却又绝望的力量,啄瞎了许多双曾经漠视乃至嘲弄的眼睛,并期盼这个带给自己无数次恶意的世界被埋葬在泥土之中,并永无见天之日。

 

那位摒弃了病弱之躯的始作俑者,如今躲在暗处凝望着勒比卢的一切,滚动于手里的胡桃,最终被暴君的工具砸得稀碎,短短几日就已是遍体鳞伤的世界,它的创造者也只是冷漠地迈足踏过,甚至连留恋的回眸,也只是个经不起推敲的笑话。

 

正义,信仰,野心,复仇,它们曾驱使过无数人向地平线的光亮奔跑,可这世间又有谁,能真正地到达那所谓的尽头?蝼蚁的追逐戏码,当造物主也彻底看腻时,那阵光亮,兴许也会被挥臂遮去,并让所谓的未来就此摔个粉碎。

 

可人啊,总是贪婪的,尤其是当他们的光亮被夺去时,只要当一个人摸索着点起了一盏火苗.......

 

那曾渴求的心,亦会在心房之中,贡献出那一份的温度。

 

 

 

除了那位无名领袖所占据的区域,整个勒比卢正一发不可收拾地迈向崩溃。

 

革新的呐喊最终被诅咒之物彻底吞没,富人区的街道与宅邸里全是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大片大片的贫民区在暴乱的火焰中被焚为灰烬,并高高地被风沙抛向另一个箱庭的角落。秩序已不存在,大大小小的匪帮公会,在摩拳擦掌打算在混乱中分一杯羹前,就已被闯入房屋内的黑影给赶尽杀绝,狭隘的恨意并未在委曲求全后得到应有的复仇;无数人曾咒骂过勒比卢早已化为不公不正之地,但最起码此刻,不想背负骂名的命运还是告诉了他们,世间有些事物是一视同仁的,而那玩意,就是死亡.......

 

艾希连德凛克掌控着城镇的经济命脉,如果我们将纵横交错的铁路视为人体内的血管,那么近乎永不停歇的魔导列车,便是能保证勒比卢生生不息的血液;火车大劫案已经是西部拓荒的样板桥段,虽然列车时不时有被劫持或是被爆破物轰得人仰马翻的时刻,可当灾难真正来临时,无生命的工具往往也代表着可靠性;一些拥有列车驱动许可的艾希部下,也在混乱中将目光盯上了自家主子曾创造出的大家伙,拧动钥匙,点起锅炉,然后朝着轨道的尽头寻求一片新的庇护所。

 

当然,大财阀的狗腿子在此刻也不会忘记掉自己的臭毛病——为了自身安保还有避难的给养,他们用武力胁迫着那些追逐着列车的穷人,哪怕那充满老茧的双手在加速前撑住了列车的大门,也很快会有发子弹在掌心上开个洞眼;想将列车作为逃生手段的贫民,最终的结果也只有被枪杀或是被循声而来的异型追上;人的善意不一定在绝境时爆发,但恶意却肯定会扩散得更大,可能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效忠艾希连德凛克后,本就该收下的奖励,而其他人,是无权与自己分这块蛋糕的。

 

清晨,614分,7号线列车,通往诺斯金矿的列车上,随着一阵玻璃震碎的声响,一个中年男人在惨叫声中被冲击掀下了列车,玲珑身形的女孩身影显现在驾驶室后的车厢,名贵的异域地毯上,绿的,红色,白的,各种体液留下了令人作呕的涂鸦;女孩的眼眦边有片比她发色更深一些的血污,她下垂的左手臂上缠着胡乱绑起的绷带,而她的下方,是一条刚被附魔的枪弹所卸下的小腿。

 

  它的主人瘫倒在大门前,额头那里也是血流如注,她已被血红覆盖的眼眶,现在其实也很难看清奔自己而来的人究竟是谁,冰冷的枪口抵住了太阳穴,她听见了那位屠杀者的鼻腔里传来的紊乱呼吸声;列车里包括驾驶员和二十多个人都被枪子干穿了脑门,而自己很有可能稍后也得跟他们一块去同个地方。

 

“你......到底是谁.......”那个被打残废的女人已觉得呼吸正变得愈发困难。

 

.......”凶手没有回应,但女人感觉对方好像蹲在了自己的跟前。

 

“明明.......你们都已经失............失败了.......勒比卢已经.......完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对啊......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失败了,不仅没有拿回自己原本失去的东西,却也把现在有的东西全都丢了。艾希连德凛克,连同为他效忠的你们,我视为最珍贵的,那个原本会陪着我永远走下去的人,我再也看不见他的模样了......

 

“那个我最喜欢的人.......我们一起欢笑过,一起负伤过,一起吃饭过,一起迎风奔驰的家伙......死掉了。”

 

几枚子弹壳散落,沉闷地落在地面上,屠杀者将枪扣在桌上,并添了一轮新的子弹,她的左臂已被打伤,此刻只能凭借着右手来完成各种动作;抽噎的声音,就算过了整整的三天,从眼眶落下的液体,也没法洗涤掉已蚀入心扉的痛楚。

 

“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你们都要抢走呢......

 

 To Be Continued......

                      作者:グムラット /Goomrrat P站id:84480165

 

 

2021年4月11日
全部评论 10条
按时间排序

还没有评论

45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