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印列表：过去，现在及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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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内容翻译自Tcgplayer
原作者：Cassie LaBelle
如果你身边有万智牌玩家，你迟早会从他们口中听到这个游戏里头号反派的故事。它不是尼可波拉斯，不是伊莫库，甚至不是非瑞克西亚——而是所谓的“不重印列表”。
什么是不重印列表（Reserved List）？简而言之，它们是一系列不会以任何实体比赛可用版本重印的单卡。这个列表包括了从第一版万智牌（Alpha）到1999年发行的天命之战系列里的572张牌，不会有单卡被剔除出去，也不会加入新的牌张。在可预见的未来里，我们不得不面对这572张无法重印的纸片。
从现在的角度来看，不重印列表解决了某些问题，但也使万智牌陷入了新的困境。一方面，不重印列表包含万智牌历史上最昂贵的牌张（黑莲花）和特选/薪传赛制的标志单卡（老圈、盖亚的育苗地等）。这些单卡在现在依然受欢迎，指挥官赛制的高热度也进一步增加了对它们的需求。
但另一方面，不重印列表上的大部分牌都强度堪忧。列表里的确有诱魔法阵和灰黑巨石等抢手货，但更多的是像极地巨怪和海矮人族这样的无用单卡。事实上，不重印列表上的绝大多数牌在今天的万智牌系列里都只能算垃圾金。
威世智因何创造了这个“不重印列表”，它又为什么能活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最重要的是，为何万智牌社群对它如此厌恶？让我们来一探究竟吧。
重印的失败开端
这可能令人难以置信，但最初的万智牌并没有考虑二级市场。设计者最初的想法是每个人都会购买一些新手包或是补充包，组几套牌然后和朋友们聚在一起打几轮。黑莲花这样的强力单卡被认为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你的游戏圈里可能只有一个人拥有它，这位牌手也无法保证每局都能用出来。没有人想到玩家会从朋友或陌生人那里购买强度高的单卡。
显然，结果和设计者们料想的有些不同。万智牌在发行后大受欢迎，最初几个系列的补充包一经上市便销售一空，人们不断开补充包来得到自己套牌所需的关键单卡。在那个时候，万智牌还只是一款独立游戏，主要致力于扩大市场需求。在接下来的一年左右时间里，单个系列的印量越来越多，但还是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直到1994年中，威世智终于有了足够的资源来解决全世界万智牌供不应求的现象。第三版（Revised Edition）在全国各地的游戏商店里出现，堕落王朝的补充包也比之前任何一个系列都容易买到。只剩下一个问题没有解决：相较供货充足的新系列，那些来自更早系列的单卡强力的多，但也更难取得。今天看来，阿卡迪萨巴斯和腐肉蚁完全没有过人之处，但却是万智牌早期二级市场中的明星。牌手们并不满足于堕落王朝的补充包——他们想要来自更早系列、更强力的单卡。
威世智的回应是编年史（Chronicles）。这是万智牌的首个重印系列（下一个是快二十年后的摩登大师），由来自阿拉伯之夜、古文明之战、传承和黑暗时代的单卡构成。威世智以白色边框的版本发行了编年史，希望既能满足那些渴望重印版本的牌手，也不会使那些花时间收集旧版本的人感到失望。但不幸的是，这个系列并未讨到任何一方的欢心。
编年史最显著的问题是它的印量远远超出了需求。在许多年后，你依然可以在牌店的货架上找到这个版本的补充包，还通常是打折出售。在超过15年的时间里，编年史系列没有一张单卡价格超过50美分或1美元。直到2010年，我还能以较低的价格买到大量编年史的散包。
重印系列的发售激怒了那些花大价钱购入黄铜之都的玩家。他们感到被威世智彻头彻尾的背叛了，不能接受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收藏品在重印后大幅贬值这一事实。在他们看来，如果威世智准备推出第二个编年史系列，最好的选择就是在这之前从万智牌的二级市场中脱身。
这种挫败感逐渐延伸到整个万智牌社群，为了得到热门牌张而购买大量补充包的想法突然变得很愚蠢。如果威世智迟早会把强牌重印一遍，让每个人都能以很低的价格买到它，为什么还要花几百美元买补充包?为何不坐等重印系列的出现呢?第四版万智牌重印了更多热门牌张，也进一步导致牌价下跌。矛盾愈发尖锐，威世智是时候做出回应了。
那时，万智牌才刚刚诞生两年，没人知道它将如何发展下去，会不会像悠悠球一样热度迅速散去。为了平息社群的不满，威世智宣布以下牌张将永远不会重印：
第一版和第二版中所有未重印过的单卡；
阿拉伯之夜和古文明之战中所有未重印过的稀有和非普通牌；
传承和黑暗时代中所有未重印过的稀有牌；
未来所有系列中75%的稀有牌（其余的25%将获得重印资格）。
创建这样一个列表（即后来的不重印列表）是对信息透明度考虑后的决定。威世智希望让社群知道哪些牌会被重印而哪些不会，帮助牌手和收藏者们做出更好的购买选择。这个列表会伴随每个核心系列的推出而更新，拥有这些牌的牌手们大可放心自己的收藏不会贬值。
在那时，不重印列表被大部分牌手认为是一件积极的事情，或者至少是一件中立的事情。当时大部分的“贵”牌价格都在30-50美元之间，20美元几乎是所有单卡的最高价格（除了玛珂和黑莲花）。最初的不重印列表不是为了保护1000美元的单卡，而是试图让那些被大部分玩家持有的20美元单卡不再贬值。这项政策维持了万智牌二级市场的运行，也使开补充包这一游戏模式保持着高吸引力。回顾过去，我们很容易明白为什么威世智会这么做，以及不重印列表一开始为什么能够成功。
微调与漏洞
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不重印列表或多或少发挥了预期的作用，但到了21世纪初，它开始显得过时了。2002年的威世智已经不再是1995年的那个公司，很明显，此时的管理层发现不重印列表更多的是一种负担而不是优点。毕竟，不重印政策不仅禁止重印，它还禁止威世智印制功能与这些不重印牌相同的单卡。
来看看雷霆精灵这张牌：1WW的2/2生物，具飞行和先攻异能。这张牌很可能会作为新系列的低稀有度填充物，但在不重印列表的限制下，威世智无法印刷一张费用/异能组合均与它相同的单卡。
这样的僵局最终在1999年九月被打破了，威世智宣布玛凯迪亚和之后的系列将不再加入不重印列表。直到2002年的春天，威世智公布了两篇包含新的重印政策的文章。其中包括以下改变：
第一版和第二版的普通/非普通牌被从不重印列表中除去。
冰雪时代的稀有牌加入不重印列表。它们最开始就应该在表里，但我猜威世智忘了。
不重印列表从此保持原状，不会加入新的单卡，也不会有单卡被剔除出去。
修复了可以用非英文文字重印RL的漏洞。
这样，我们就得到了现在的572张RL。这572张牌包括未在第三版、编年史和第四版重印的早期稀有牌，阿拉伯之夜和古文明之战未重印过的非普通牌，以及从冰雪时代到天命之战75%的稀有牌。
不过，我们对不重印列表历史的了解还没有结束。在21世纪初，威世智利用了一个漏洞，即只要重印的产品是闪牌，他们就可以重印RL。这只用于极为稀有的裁判闪，如盖亚的育苗地和命运之轮。鉴于这种极小规模的重印并未真正影响到不重印列表的价值，万智牌社群也没有过多关注它。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2010年。Aaron Forsythe与万智牌社群中几位高影响力的成员进行了一次“秘密会议”，会议人员包括Star City Games的Ben Bleiweiss。会议的具体内容受到保密协议的严格保护，我们至今仍不得而知；但在一个月后，Ben Bleiweiss发表了一篇文章，宣称不重印列表已死。这个事件正好发生在对决：非瑞克西亚vs联合军与来自暗窖：遗宝发售的同一时间，两种产品都含有闪卡版本的不重印牌。一时间，不重印列表似乎要被威世智抛弃了。
在Bleiweiss的文章发布后不到一个月，威世智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威世智更新了重印政策并承认了印制闪版RL的错误。从这以后，闪牌的政策漏洞也被堵上了，威世智不会再以任何实体比赛可用版本重印RL单卡。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或许永远也不知道，但看上去像是威世智设计部门的意愿未能违背孩之宝法律部门下达的命令。在之后的12年里，威世智非常严格地遵守他们的重印政策。每年都有人（一般是Mark Rosewater）在讲这样的话：“我也恨不重印列表，但是无能为力。请不要再问我类似的问题了。”
这就是现在的情况。威世智的设计部门厌恶不重印列表，但他们并没有决定权。过去的十年里重印政策没有什么大的改变，除非孩之宝的一些高层改变了他们的想法，未来十年也将依然如此。
不重印列表的价格史
如果你想知道万智牌社群为何如此厌恶不重印列表，不妨看看盖亚的育苗地从2010年起的价格走势图：
这是个比较极端的例子，但显然能说明一些问题。很荒谬的是不重印列表本应是防止牌价从20美元跌到1美元，但它如今却在阻碍牌价从1000美元降到100刀。
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一切都始于编年史的续集。2013年六月，威世智推出了他们的第二个重印系列：摩登大师。与编年史不同的是，摩登大师获得了超出想象的成功。在过去的数年时间里，万智牌社群的规模每年都要翻上一番，摩登也是当时最热门的赛制。塔莫耶夫和地下指命这些强力单卡一直是二级市场中的抢手货，摩登大师的重印让这些牌得以大量出现在二级市场中。
编年史的滥印给了威世智教训：摩登大师的补充包在供应方面受到严格限制，并且价格不菲。由于这种稀缺性，牌手们排起长队，只为能买到一盒补充包或是在轮抓比赛中占据一个席位。当时的拉斯维加斯大奖赛在正赛使用摩登大师补充包进行现开比赛，一举打破了参赛人数的记录。（我当时也在那。一次绝佳的体验！）
摩登大师的成功带来了更多的大师系列，一开始是每两年一次，然后是每年一次，到现在的一年多次。威世智向这些系列里加入了许多昂贵的旧牌，心灵塑师杰斯和塔莫耶夫这些单卡一次次被重印，而且也很可能出现在接下来的重印系列里。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变化。从1995到2012年，重印牌少之又少。每隔一两年的核心系列会带来几张重印，但通常是一两张标志性单卡配上一堆垃圾。剩下的重印牌差不多都来自对决包或者暗窖系列，发行量极少的裁判闪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摩登大师开启了重印的时代：大师系列，聚珍包，秘室珍品，Jumpstart等特别系列。很少有一个月不存在新发售的重印牌。在遍地重印的时代里，不重印列表愈发显得突兀。我们很难向新手解释为什么每个指挥官系列都会重印阳光戒，而命运之轮永远都不在可讨论的范围里。
当然，不重印列表也引起了收藏家和投资者的注意。花200美元买一张明天就会重印的牌显然不合理，尤其是近几年威世智的重印越来越频繁。但是花200美元买一张永不重印的牌呢?这是个更安全的决定。即使你放弃了组这套牌的想法，你也可以把牌卖给其他人同时不用担心重印导致的价格降低。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这也导致了FOMO（fear of missing out）循环的出现：
1.投资者买入大量RL，导致牌价突然升高。
2.牌手看到价格上涨，决定尽早买入这张单卡，虽然自己可能并不需要。
3.牌价继续上涨，投资者悄悄卖掉之前买入的RL。
4.在接下来的6-12个月中牌价持续下跌，但还是高于最开始的价格。
5.循环再次开始。
牌价的升高往往发生在冬末春初，可能是由于美国的退税季，也可能只是因为万智牌的季节性需求在这个时候达到高峰。这一趋势在2020年冬末尤为明显，多种因素共同导致了这一现象。新冠肺炎疫苗和经济回暖给人们带来了乐观情绪，加密货币价格飙升，大量资金涌入到万智牌市场。这些资金的一大部分都用来购买RL，造成了一次相当严重的价格上涨。和往常一样，这些价格现在正在下降，但还没有达到峰值前的水平。在下一次高峰到来之前，我不认为它们能恢复到之前的价格。
这意味着不重印单卡的价格会一直上涨吗？所有的收藏品市场都有盛有衰，我不认为万智牌会是个特例。过去十年里不重印列表的价格一直在上涨，但它终究会到达制高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更不愿意猜测什么会导致它由盛转衰。这些情况现在仍然无法预料。
威世智能做些什么？
我们并不知道在2010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废除不重印列表是否仍是一个可行的选项。当时的律师或许已经断绝了改变不重印列表的可能性，但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出发，逐渐淡化不重印列表的影响。这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所有关于废除不重印列表的讨论最终都涉及到一个名叫“禁止反悔原则”的法律概念。“禁止反悔原则”通俗来说是只有在某些非常特定的情况下，承诺(比如“我们永远不会重印这些牌”)才可以像合同一样被强制执行。如果wsz重印导致买家受到损失，而买家想要起诉威世智，则必须证明不重印列表是一个威世智明确表示过可以信赖的承诺，这个承诺改变了买家的购买模式，而唯一能让他们避免损失的方法就是保留不重印列表。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根据他们为不重印单卡购买时的价格与这些卡在诉讼时的实际价格之间的差额起诉。
目前还不清楚这场诉讼会走多远。我曾经读到过这样的观点，原告最终会输掉这场官司，因为他们在2010年威世智印制闪RL的时候没有提起诉讼，这也表明了“不重印列表”这个承诺并不一定会被遵守。然而，无论输赢，这样的诉讼似乎都很有可能让威世智最终走上法庭。可以想象到孩之宝的一些人会不惜一切代价避免这种情况。
假定不重印列表无可撼动，威世智该如何避开它的影响呢？一些人主张重新印制闪RL，但考虑到2010年的风波，我认为它并不在威世智考虑的范围内。
威世智偶尔会印一些效果类似RL的牌，这点我很喜欢。深林隐者算是狂乱隐者的上位替代，力量护手大部分情况下比瀚力护手更强，厄运之轮在紧要关头也可以充当命运之轮。不重印列表禁止功能相同的再版（比如把盖亚的育苗地改名妃雅丽兹的育苗地然后重印），但完全可以接受效果相似的单卡。
实际上，功能相似的重印并不会影响原RL的价格。在指挥官赛制里，为了提高上手率，人们会加入多张功能相近的关键张。如果威世智印了诱魔法阵二号，你大概率会把它加进你之前的诱魔法阵套牌来提高套牌的稳定性。实际上这就是发生在狂乱隐者身上的事。一起来看看它2019年的价格变化：
看到五月末出现的价格突增了吗？那就是摩登新篇和深林隐者得到预览的时间段。深林隐者的出现没有缓解牌手对狂乱隐者的需求，反而使后者的价格短时间内迅速升高。功能相似的重印可能降低了薪传/特选赛制的门槛，但并不是解决RL问题的长久之计。
威世智的另一个解决方案是淡化特选和薪传赛制，这也是他们过去十年来一直使用的方法。后者在2010年仍存在相当规模的官方赛事，但现在它已经变成MTGO上的联赛和偶尔的本地赛事。对于威世智来说，推广这些赛制是没有意义的，它们的关键牌张在克林顿的第一个任期后就没有重印过，而且未来也不会重印。
指挥官赛制则更加棘手。全面禁止或限定RL牌的使用能解决问题，不过据我所知这种方案还没有被认真考虑过。这可能会使那些花大价钱买牌的人感到沮丧，但实际上，不重印列表并没有规定这些牌必须在任何赛制中保持合法。
我更喜欢的解决方案是用代牌（不是假牌）代替昂贵的不重印单卡进行对局，或是用功能相似的单卡替代这些RL的位置。我当地的牌店一直允许在指挥官对局中使用代牌，不管它本体值多少钱。
至于薪传赛制，它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依赖RL。红蓝掘密师只有四张火山岛，滞留和奇迹的RL只有几张老圈和备牌的虚空短杖，死税甚至只有一张和平护卫在不重印列表里。不重印列表并不能成为你入坑薪传的障碍，总有些不依赖RL的套牌供你选择。
但实际上，正是不重印列表劝退了许多潜在的薪传/特选玩家。我的建议是既然我们无法改变不重印政策，不如尝试去利用它。不重印单卡可以说是最安全的万智牌投资，出售你的其他牌张来购入RL是锁定你的收藏价值的好方法。现在，两盒聚珍包的价钱就能买到一张MP品的火山岛。我可以保证，五年后你想要的一定不是聚珍包里那一堆平平无奇的闪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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