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智牌故事】班隆洛|第一集：村庄有难

作者：Valerie Valdes

译者：Tachanka

原文首发地址：https://magic.wizards.com/en/news/magic-story/episode-1-calamity-comes-to-valley

译文首发平台：旅法师营地

 

主人公：海尔佳

海尔佳注视着正午太阳下波光粼粼的水面，那些纹理与变化如同其深处一样幽暗而难以捉摸。香蒲和修长的青草摇曳在她的头顶，一只鲜艳的蜻蜓正追逐着一片蚊蚋。空气中弥漫着温热的粪土气味和其滋养的花草芬芳，安抚着海尔佳焦虑的内心。她紧紧攥着的笔好像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另一只手便把她的圆叶日记本稳按在大腿上。

她想去一处滩涂，寻得一方明朗、清静，以从那些困扰着她的问题中，短暂地解脱出来。也许从这个角度，她看不到她的倒影——熟悉而无聊的倒影：一个渺小的蛙民，有着绿皮肤，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和一个成天挂在脸上的焦虑又勉强的微笑。没什么特别的，从来如此。除非相当差劲也算是出众的话。

某个身影掠过池塘，在升腾的热气中闪过。海尔佳瞥向那边，倾着身子，想看看能不能换个视角去—— 一个长耳影子从她身后落了过来，一只手碰上她的肩膀。她尖叫了一身，跳向空中，高得能够把头磕在香蒲尖上，随后踉跄了几跳，不太优雅地落地。

“站稳了，海尔佳，小女孩儿，”内莉斯说。这个兔民的鼻子翕动着，呼出或风趣或气愤的空气。“不要太夸张了。”

“对不起，”海尔佳边说边捡起她掉落的日记，“只是你吓到我罢了。”

“如果你在做正经事我也就不会打扰你了，”内莉斯反驳道，“不要摸鱼了。你的村务活干完了吗？”

海尔佳尬笑道，“没啊，我之前还在蒸馏房调火呢，蒸着一批炮制金缕梅，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没……调好火。尤安说药剂都煮坏了，直到他的怒气消了之前，我都别想再踏进房门半步。”他还说了很多“好听的话”，但海佳尔可不想再复述了。

“唉，你就是这个样子，”内莉斯抬了抬叶檐帽，方便她用红色的怒目来斥责海佳尔。“你的爷爷奶奶太惯着你了，希望他们保佑你，但你不能随便虚度你的蛙生啊。”

比起内莉斯所说的话，提及失去的亲人显然更刺痛海尔佳的内心，但这个兔民还不想停止她的批评。

“现在别对着内个占卜池发呆了，”内莉斯用爪子握拳敲打了一下她，“你需要在这住一段时间，而不是现在费力空想未来会怎么样。空想不会对你有任何帮助。”

“但有时看到可能的未来，也许可以帮助人们做出比过好当下更好的选择。”海尔佳说道，笑容逐渐消失。“但那只是可能，”内莉斯回道，“我没有时间跟你讲哲学，现在还有一堆庄稼等着我去收呢。我希望你的未来有更多劳动的时间，而不是笼罩着阴云。”内莉斯轻轻挥了挥蓬松的尾巴，抛下海尔佳和她被打断的素描画。

海尔佳叹了口气。内莉斯是唯一一个说出大多数塘边村民想法的人。在她居住在这个村子的所有动机里，海尔佳还没找到她的归属——她的职责。她开始绝望于自己是否永远也找不到那份归属。

在她周围，其他人都在辛勤工作中度过一天。兔民两脚沾满了泥渍，收割着豆瓣菜，并把长梗捆成扎子，以便装上手推车，好运往公用商店。獭民在浅水滩来回铺网，捕捞小鱼再把它们倒进大木桶里。一个蛙民父亲搬去一大簇雪冠鸢，还背着一个装满水的容器，里面是他的蝌蚪宝宝。每个人都很忙，氛围和谐而活泼——相互开着玩笑，泼水以消暑热，或是勤奋地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海尔佳努力地专注在每一个村务上，直至完成任务。蒸馏房的事故只不过是一长串相似麻烦中的一个。烤胡萝卜松饼，播到一半的豆芽苗，永远都有口子要缝的被单……如果她对这些任务足够感兴趣，也许能废寝忘食地工作。可惜几乎没有事情能够激起那样的专注。

她甚至连施展魔法也学不好。她大概只能在接下来的几年待在喷泉口，跟着金·格拉博完成训练——但不，最好不要在那待太久。她受够了自己的缺点，足以让她一辈子蒙羞的缺点。

至少她还有她的画。海尔佳紧紧盖着日记本，不让兔民内莉斯在聊天时看到她画了什么。有时，那些画仅仅是一些螺旋和波纹，甚至不能算作合格的图案。有时，她只是画出她看见的东西，比如穿着华丽的鸟民正在飞翔；或是裸足的小鼠民正在踩踏新摘的蓝莓来榨汁。有时，一个幻想会掌握她的画手，让她沉浸在某种美妙的奥秘中——或者像别人说的那样，在做白日大梦。

海尔佳打开了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翻到她之前在读的那页。一个图画让她毛骨悚然，嘴里也有种干渴而黏腻的不适感。

金·格拉博在喷泉口的图书馆里有部著作，书里绘制了灾兽的形象——某种很可怕的恶兆，预示着自然气候的变化，既有季节性的，也有灾难性的。海尔佳自己从没看过这些插画，尽管他们画的就是事实：每当黑莓丰收，却突然在一阵干旱中枯萎；或是一阵不合时宜的春季暴雨，打焉了刚出土的嫩苗。

她画得很像图中的太阳骇鹰——尽管她的临摹与金的著作相比实在是粗糙——它的羽冠从他的头顶突向后方，就像是某种鱼背上的鳍；它大张着弯曲的喙，就像是要悲鸣的样子，在怪异繁多的羽须旁边，一个厚大的舌头在末端分叉。她从来没见过任何东西的舌头会像这样可怖。

它没有一对巨翼和通常在翼尖的初羽，取而代之的是它的四根指头和像蝠民一样的翼膜。好吧，至少爪子还算典型，尽管光是想想她自己任由它们摆布的样子，就足够让她做噩梦甚至惊醒了。她笔尖的线条传递出一种蛮力与凶残的感觉，而在那个生物后面画出的阴影则暗示着电闪雷鸣的风暴，而非艳丽晴朗的天空。

尽管天气暖和至极，海尔佳还是打了个寒颤。这最好只是一个幻想。她永远不会想再画出这样惊悚的东西了。她需要把这个给艾弗——村子里的卜算师——看看。只是……算了，她大概永远也完成不了她的法术训练。艾弗他总是不屑于考虑海尔佳所预见的景象，而当做白日梦或者幻想。她不过是在无理取闹罢了，像她之前一样哭着寻求关注，即使是在她的祖父母去世后，她也如此，可是已经没人再宠她了。

这一次应该不一样。不，一定不一样。如果真的她预见了灾兽，她的村庄将陷入严峻的危险之中。

海尔佳收好日记本前往艾弗家。他的邻居安妮卡正在打扫她的门廊。她跟海尔佳说艾弗已经去取衣服了，那是一个住在远处的小鼠民给他缝制的。海尔佳继续奔波，一路顺着村里的仪式小径前行。这条小径引导着路人从南方的干草甸，向北直穿到清露沿，薄荷谷以及其他的北方地区。

她在路上，看到小鼠民正在用睡莲的花瓣为他们陈旧的木屋盖顶；看到兔民挖出新鲜肥美的红萝卜，萝卜叶翠绿欲滴；看到一群老人正在一簇多叶香蜂草下品味着艾草茶，如果在夏天，香蜂花就会开放。她本想停下来休息，向老人们讨一杯水，但转念一想，还是在她劝自己放弃前赶紧把这个差事做完为好。

正好，海尔佳遇到朝她的方向漫步过来的艾弗——他的浮叶宽帽遮住了他的双眼——没有再找他的麻烦了。她想要把画给他看，听听他会说什么，再回去……什么？要打扫她祖父母的房子，好吧，她会想办法的。午饭时间就要到了，然后是晚饭，接下来是未来的无数顿普通的饭菜和无数个普通的日子。

内莉斯说的没错：考虑这种事情没什么用，尤其是对她自己来说。

一阵叮当声作响，回荡在田野上空。海尔佳朝向声音来处：一只小鼠民在瞭望塔顶，疯狂地敲着村庄警戒铃。但是为什么呢？她转过身来，顺着他们凝视的方向望向天空。

高处，一个庞大的阴影极速上升，诡异的寂静盘旋在田野上空。那个生物体型极大，翼展有一颗橡树干那么宽，它的腹部、胸部和双翼，由深蓝和深紫色覆盖着，到初羽和尾羽则逐渐转变为黑色的条纹。松绿色的魔力充斥着它美丽而可怕的形状，从它脸上的空洞，照亮了它的眼睛和喙嘴，勾勒出它致命的爪子。在它航迹经过的地方，诱人的夜晚正在降临，像剪刀穿过布一样割开晴朗的蓝天，露出下面星星点点的黑暗。

玛哈。兆夜之枭。

 

名词中英对照：

Helga 海尔佳（女名，蛙主人公）

Nerys 内莉斯（女名）

folk 村民，人们

frogfolk 蛙民

Rabbitfolk 兔民

Otterfolk 獭民

still-room 蒸馏房

scrying pool占卜池

Pondside 塘边村

Iris cristata 雪冠鸢（饰冠鸢尾）

Fountainport 喷泉口（地名）

King Glarb 金·格拉博（人名）

mousefolk 小鼠民（家鼠）

ratfolk 大鼠民（老鼠）

Calamity Beasts 灾兽

Sun Hawk 太阳骇鹰（一种灾兽）

batfolk 蝠民

Iver艾弗（男名）

Haymeadow 干草甸（地名）

Dewrim 清露沿（地名）

Mintvale 薄荷谷（地名）

bee balm 香蜂草

Annik 安妮卡（女名）

Maha. The Night Owl 玛哈，兆夜之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