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纳尔之翼】短篇《晨曦议会》序章&第一章：威慑

 

*本文是基于魔兽世界金色平原服务器RP公会【阿兰纳尔之翼】的设定创作的短篇小说，故事发生在官方小说《核心领土》结局的数日之后。

 

 

— 序章 —

 

格沙克农场之战的数日后，在银月城的一座高塔中，深夜。

“所以，我的报告和提案，各位都已经看过了，有什么想法？”

在一间方正房间的中央，一张不算大的永春木圆桌静立其间。四位精灵围坐在圆桌四侧，三男一女。 他们各自面前摊开一叠不算厚的文件，圆桌中心摊开一张带有魔法标记的卷轴——那是东部王国北方大陆的地图。方才打破沉默的占星师系尔·晨星此刻正用左手支着下颌。银白色的长发垂落肩头，衬着他那张面容清秀的脸庞。他坐在背对着房门的位置，右手指尖轻点着地图上的阿拉希高地，那双湛蓝如晴空般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地图上的标记。

“虽说冲突规模并不大，但是...在世界相对和平的当下，却显得格外碍眼啊。”坐在系尔正对面的军队指挥官萨兰戴尔·黎明之刃将手中的报告放下，月光透过他背后的落地窗映出他健壮的身体轮廓。而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随意搭在桌沿，岁月在掌间刻下的都是挥舞兵器的印记。他的语气显得很轻松，带着老兵特有的从容，仿佛早就料到冲突会发生。

“激流堡的人类追寻昔日荣光的心情，我们应该再熟悉不过了。”高阶女祭司阿米希提亚·织光者轻蹙眉头，金色长发在烛光下流淌，同为金色的眼瞳略显忧虑的看着地图。一袭华美的白袍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繁复的金线刺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闪烁。她优雅地坐在系尔的左侧，萨兰戴尔的右侧，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神圣而平和的气息。

“织光者说的没错，但在那里的兽人部队是人类部队的三倍之多，而且都是精兵，显然那些人类目前来说很难达成目的。”坐在阿米希提亚正对面的长老凯雷纳斯叹了口气，用有些沙哑的嗓音慢悠悠地说着。他那张有着皱纹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沧桑，灰白的眉毛下是一双看透世事的翡翠色绿眼。虽然按照精灵的标准还算壮年，但不知为什么他的面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长。

系尔挺直了修长的身躯，指尖轻轻敲击着地图上阿拉希高地的位置。“我的提案是这样的——”他的声音清朗而富有说服力，“让奎尔萨拉斯以中立调停者的身份介入，一方面为交战双方送去急需的救援物资，缓解平民的生存危机；另一方面促成和谈，将冲突控制在阿拉希高地范围内，避免战火蔓延至辛特兰，威胁到我们在那里的同胞。”

系尔环视在座众人，嘴角扬起一抹从容的微笑：“这不仅能在兽人与人类之间建立我们的外交影响力，更能借此机会修复与奎尔丹尼小屋同胞们的关系。一举三得的方案，诸位觉得如何？”说着，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将奎尔萨拉斯和辛特兰连接起来。

阿兰纳尔之翼作为奎尔萨拉斯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所有重大议程都必须经由其核心领导机构——晨曦议会集体审议，并在出席议员全票通过后才可以实施。晨曦议会目前有着十多位议员，但这次会议只有四位出席，缺席的议员有两种选择：或保留意见选择弃权，或委托在场同僚代为行使表决权。这套看似繁琐的议事规程，虽在效率上有所牺牲，却能在一定程度上达成广泛共识——每一个决策都需经历充分辩论，直至各方观点得到最大程度的尊重与调和。

“那么，依照规则，现在开始表决。赞同提案的议员请举手示议。”系尔率先抬起右臂。

圆桌周围陷入短暂的沉默。阿米希提亚垂首闭目，仿佛陷入沉思。萨兰戴尔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系尔。凯雷纳斯枯瘦的双手十指交叉置于桌面，整个人笼罩在深色罩袍的阴影里。

三人都没有举手。

系尔缓缓收回右臂。“看来，”他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我们需要更深入的讨论。”原本温和的声线此刻变得严肃起来。真正的会议，此刻才拉开帷幕。

 

 

— 第一章：威慑 —

 

“系尔，在你的报告和提案中，始终将这场冲突描述为‘阿拉希高地兽人与人类的争端’，显然你是想避免我们的决策基于阵营对抗使冲突升级而刻意规避了‘联盟’与‘部落’这两个关键称谓。”萨兰戴尔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但我要提醒你，联盟绝不会像你这样思考问题——他们必定会从阵营对抗的战略高度来谋划每一步行动。这不仅仅是兽人与人类，而是部落与联盟。”

萨兰戴尔直言不讳，这位战术大师并非游侠出身，他的战术风格不像游侠们迂回曲折的游击战术，而是偏向直取要害，正面交锋。显然他在政治场上也沿袭了这种战术风格。

萨兰戴尔曲起指节在桌面上敲击两下，清脆的声响在会议室内回荡。几乎在同一瞬间，房间的门应声而开，一位身穿传统红金色调盔甲的士兵迈着精准的步伐走了进来。他的每一步都仿佛用尺子丈量过般精确，锃亮的战靴在地板上敲出沉稳的节奏。士兵利落地绕过圆桌，在萨兰戴尔右手边站定，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右手握拳敲击胸甲的声音清脆悦耳。

这位士兵的盔甲显然经过精心保养，盔甲表面泛着冷冽的光泽，但细看之下，那些无法完全打磨掉的磨损与剑痕说明他与门外那些光鲜亮丽的城市卫兵有着截然不同的经历。他隶属于阿兰纳尔之翼的军事力量烈阳军团中的烈阳之剑部队 ，由萨兰戴尔直接统领 。

士兵从腰间的魔泉豹皮行囊中取出几份文件，恭敬的放到萨兰戴尔面前。

萨兰戴尔挥了挥手，士兵看到后快速走了出去，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萨兰戴尔将几份报告分发给三人：“这是银月城关于这次冲突的官方报告，我想各位都已经看过了，不过上面我还加了些通过我的个人渠道得到的情报补充，你们应该结合官方报告一起看一下。”

萨兰戴尔依然带着玩味的笑意，另外三人则拿起经过补充过的官方报告看了起来。

在系尔提交的报告中，为了避免冲突升级，他将暴风城派往激流堡的部队笼统地称为“后勤部队”，刻意回避了具体番号。然而，银月城的官方报告却明确指出，这批增援来自联盟精锐——第七军团。

系尔并非不知银月城的情报能力，但他仍抱有一丝侥幸，认为银月城或许无法在短时间内掌握如此精确的信息。可惜，他低估了银月城的效率。尽管大多数精灵对奎尔萨拉斯以外的世界兴趣寥寥，但他们的情报网络却出奇地敏锐。游走于联盟与部落之间的精灵，显然在双方阵营中都建立了可靠的消息渠道。

然而，真正让系尔感到棘手的并非银月城的报告，而是萨兰戴尔后续补充的内容......

“正如我的补充情报所示，在行动的可不止暴风城的部队。”萨兰戴尔的语气强硬，“库尔提拉斯和吉尔尼斯的部队也有向该地区集结的意向，曾经达拉然的法师们也在重返他们位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旧址，甚至连沉寂许久的血色十字军都开始蠢蠢欲动。”

萨兰戴尔微微前倾，目光紧锁系尔：“暂且不论一直宣称中立却总是暗中偏向联盟的达拉然，以及血色十字军与暴风城中的洛丹伦复国者间的联系——光是暴风王国、库尔提拉斯和吉尔尼斯三方同时行动，就足以说明这是联盟的官方行动了，不是吗？”

系尔沉默着。萨兰戴尔所说的大部分确有其事，唯独“联盟许可”这一点尚无实证。但真正令他意外的是，这位指挥官竟能通过个人渠道如此迅速地掌握这些动向......

“没有证据表明这是联盟的官方行动。”长老凯雷纳斯缓缓开口，目光扫过萨兰戴尔，“更何况，我不认为联盟会为了阿拉希高地甘愿打破当下的和平——尤其是在我们仍要共同面对地下世界威胁的当下。”

作为“日影之庭”组织的领导机构长老会的成员，凯雷纳斯不属于阿兰纳尔之翼，也不是晨曦议会的议员。但阿米希提亚促成了和日影之庭的合作，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场会议上。

“如果情报无误，这些调动仅限于人类诸国——”凯雷纳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恐怕只是某些人类贵族想要‘收复故土’罢了。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兽人......本就是外来者，不是吗？”

“注意你的立场！”萨兰戴尔厉声斥责凯雷纳斯，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同意与日影之庭合作，是因为我们的合作确实能更有效地推进议程。但这一切必须建立在我们目标一致的前提下！”他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年长的精灵，“如果你的立场与我们相左，我们怎能相信你与我们同心？这样的合作还有什么意义？”

凯雷纳斯静静地承受着这番质问。他比萨兰戴尔年长很多，但萨兰戴尔显然不认为年龄应该成为获得尊重的标准。

“虽然我也不喜欢兽人，但是记住，我们和兽人都是部落的一员，”萨兰戴尔继续说道，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如果你刚才那番话成为奎尔萨拉斯的官方立场，我们在部落中还怎么立足？”说完，他突然将目光转向阿米希提亚，眼中燃烧着明显的怒火，毫不掩饰对她促成这次合作的不满。

“萨兰戴尔阁下，我确信我们与日影之庭的根本立场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奎尔萨拉斯的福祉。”阿米希提亚迎着他愤怒的目光，声音温和却坚定，“如果您对凯雷纳斯阁下的言辞感到不适，那么您真该见见长老会的其他成员...”

阿米希提亚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作为圣光的虔信者，她比谁都清楚要说服那些只崇尚力量的保守派魔导师合作有多艰难。而晨曦议会中，除了和凯雷纳斯长老同在太阳之井工作的她，目前还没人能与这些隐世者建立足够的联系。

“我们需要日影之庭的支持，正如他们也需要我们一样。”阿米希提亚的目光在两位对峙者之间游移，最后停在凯雷纳斯身上，“而在所有长老中，凯雷纳斯阁下是最理想的协调者——对比他那些沉湎往昔荣光而固步自封的同僚而言，他已是难得的开明之士了。”她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说服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与我一样，都对日影之庭的现状有着些许不满，渴望改变。而我们的合作，就是契机。”

面对萨兰戴尔持续的怒视，阿米希提亚报以从容的微笑：“或许，我们该先听一听凯雷纳斯阁下的完整见解？这样才能避免不必要的误解。”她优雅地抬手示意，等待着萨兰戴尔的回应。

萨兰戴尔哼了一声，将目光从阿米希提亚身上移开。他略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吧，”他低沉的声音里仍带着未消的怒意，“凯雷纳斯，让我们听听日影之庭的‘高见’。”

凯雷纳斯灰白的眉毛微微挑起，用沙哑的嗓音毫不留情地反击：“我们在乎的究竟是什么？是奎尔萨拉斯，还是部落？”他枯瘦的手指轻敲桌面，“别忘了，我们与人类交流的历史，远比加入部落要悠久得多。”

凯雷纳斯的目光扫过萨兰戴尔：“现在反倒来质疑我的立场？究竟是谁背弃了奎尔萨拉斯真正的利益？”他刻意停顿，让每个字都重重落下，“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阿拉希高地本就是人类的领土，他们收回故土有何不可？”

凯雷纳斯看了看每个人的脸，确认无人想要打断后，挺直了背脊，声音变得洪亮：“我们应该从公理的角度，劝说兽人和平撤离阿拉希高地，同时支持人类收复失地。更重要的是，借此契机重建与人类的特殊关系。这种超越联盟与部落阵营框架的结盟，将使我们成为维系艾泽拉斯和平的关键力量！”

“日影之庭什么时候也开始讲究起‘公理’了？”萨兰戴尔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我会天真到不去调查你们的行事作风？”

萨兰戴尔向前逼近：“按照我对你们的了解，你巴不得把那些绿皮和棕皮碎尸万段才对。现在突然关心起兽人的安危？你根本就知道我们说服不了兽人！”

“你真正的算盘，是要让奎尔萨拉斯承认人类开战的正当性，同时也是向人类传递一个信号——一旦阿拉希高地爆发战争，奎尔萨拉斯不会为兽人而战。”

“多么讽刺啊，”萨兰戴尔夸张地摊开双手，“用‘和平方案’的幌子来推动战争，这才是你冠冕堂皇的说辞下隐藏的真实目的。”萨兰戴尔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至于你所谓的‘稳定和平’？哈！这简直是我这百年来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凯雷纳斯的眉头短暂地挑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讶，但很快就被嘲弄的笑容取代。“呵呵...”他低沉地笑了起来，“萨兰戴尔，你倒是比我想象的...更了解日影之庭。”

凯雷纳斯没有否认对方的指控，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那有着皱纹的眼角微微眯起。

“可以了两位大人...这么争吵下去我们是不会有进展的...”系尔刻意提高声音，打断了二人。“萨兰戴尔大人，如果您不满意我的方案，那么请问您认为我们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应对？”

“很简单，履行我们作为部落成员的义务。”萨兰戴尔严肃的说着：“自从部落改为议会制以来，我们不再是部落的附庸，而是部落的掌权者之一，部落的利益即是奎尔萨拉斯的利益。我们不可放弃对部落的主导权，所以也不能不尽义务。”

“不过我也理解你的担忧，系尔。战争确实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萨兰戴尔的语气温和了下来，用手指指向地图上的奎尔丹尼小屋，“我们可以以担忧冲突会扩散到辛特兰，所以需保护同胞为由，派遣游侠部队进驻辛特兰——无论那些同胞是否情愿。”

“这既能确保落锤镇补给线的安全，又能向联盟展示我们的军事存在。”萨兰戴尔嘴角微微上扬，“最有效的和平，恰恰需要武力来达成。”

系尔眉头紧锁，他向来厌恶这种武力威慑的手段，却不得不承认萨兰戴尔的方案可能确实更为有效。

“调停...终究只是权宜之计。”系尔在心底默默想着 。物资援助和外交斡旋，充其量只能暂时缓解资源短缺，将冲突控制在一定规模内。但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终有一日会破土而出。

而萨兰戴尔的策略则是将冲突的代价直接推至顶峰。在联盟与部落双方阵营的对峙下，哪怕最微小的摩擦，都可能成为全面战争的诱因。正因如此，双方反而都不敢轻举妄动。

“真是...典型的军人思维。”系尔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将和平建立在恐怖平衡上的做法，让他感到一阵疲惫。但不可否认，在当前的局势下，这或许才是最能保证和平的解决方案。不过......

“平等的威慑，永远是最有效的和平保障。”萨兰戴尔直视着系尔，“这或许无法修复我们与联盟的裂痕，但能确保一件事——让任何企图挑起战火的人，都不得不掂量可能付出的代价。”

会议室内陷入了沉默。阿米希提亚轻蹙眉头，纤细的十指交叉置于腿上。凯雷纳斯微笑着，面容舒展得如同在欣赏一场宫廷音乐会。系尔则不安的看着萨兰戴尔。

萨兰戴尔环视众人，打破了沉默：“以上就是我的提案，”他利落地说道，同时率先举起右手，“同意的举手。”

（未完待续...）